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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个幽灵。

虽然我不知道我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，不过应该是19世纪中期。我有印象的第一件事是一堆人挥舞着旗帜站在街上，很多人喊着各种口号。后来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那年，也不记得那是什么地方。不过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个叫巴黎的地方。那群穷人成功了，虽然时间很短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当他们躲在街垒后面的时候我感觉一切都那么熟悉。或许是被他们感染？又或者我只是想起了什么。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，当时我感觉失去了什么，又感觉从来就没有拥有过。大陆西边不再欢迎我，于是我开始朝着东方走。一路上我走过战壕，走过泥泞的无人区，走过乡村和城市，走过被白雪覆盖的高山和荒原。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，他们忙着生，忙着死，在一个人的带领下一呼百应，又在一人的带领下悄然匿迹。贵族的奢华从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主体，穷人的动荡和反抗才是。

到后来我来到一个辽阔的土地，冬天纷飞的雪花中，又是一群人上演着同样的剧目。他们成功了，在万千穷人的山呼海啸中，我看到一个新政权的诞生。我决定先留在这里，至少这里现在看着不错。

我在这里停留了数十年。我看着他们很稚嫩的选举，看着他们建工厂办学校，看着他们在积雪中反击外敌，看着他们把自己的旗帜插上屋顶。同样看着他们把自己建设成独一无二的帝国，也看着他们堕落腐化，看着他们最终在自己的葬礼上大发横财。

20世纪最后的那几年，我发现这里不再适合我，整个世界也没有地方更适合我。我又开始游荡，每个地方看上去都可以让我安家，但每个地方都对我避之不及。

我仍旧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。只知道曾经有几个德国人对我这样记录：一个幽灵，共产主义的幽灵，在欧洲大陆徘徊。